冰块儿儿儿儿

假如简哥在昆仑山见白新羽最后一面

    燕少榛背着白新羽下山的时候,雪山太过严寒,白新羽失血过多,已经几近昏迷过去了。

    “俞风城。”白新羽神智混沌,喃喃的喊着俞风城的名字。

    燕少榛背着白新羽,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趟过去,热气一呼出来就化成白色的雾珠,“新羽,你再坚持一下,我们马上就要到了。”

    白新羽听不清到底谁在说话,又是在说什么,只是感觉,背着他的这个人,背很宽阔,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,唯有背着他的这个人是暖和的。

    思绪飘远了一些,以前也有人背过他的。

    小时候,他偶尔会在外面受人欺负,他蹲坐在地上抽泣,就在这个时候,一个人逆着光走过来,嘴里骂骂咧咧的把那几个人打了一顿。

    接着走到他跟前把他架起来,骂他,你就这么让人欺负啊,不会打回去啊。

    他本就害怕,被他哥一骂,更是止不住泪,简隋英没办法,骂骂咧咧的把他搁到背上,凶他别哭了。

    他怕他哥把他丢下去,只好紧紧的抱着他哥的脖子,把鼻涕眼泪都抹到了他哥的衣服上,回了家被他哥发现,又把他骂了半天。

    “哥,我不哭了,别把我扔下。”白新羽的气息太微弱了,燕少榛心底一凉,加快了脚步。

    拼了命的冲到山底下,高速公路上,到处都是疾驰的汽车,燕少榛咬了咬牙,把白新羽先放到一边,冲到路上拦下了一辆车。

    燕少榛拿出自己的军官证明,这才劝的那车把他们送到医院。

    天气严寒,白新羽受伤的地方组织坏死,已经蔓延到了其他地方,手术室的门紧紧闭着,燕少榛只能先去打电话通知家属。

    简隋英在这里出差,他接到电话,懵了,白新羽那个傻子,从小到大别人打他都不知道躲的。

    一连闯了几个红灯,到了的时候医生让他先进去,其他的话也没多说几句。

    他颤颤巍巍的进了病房,空荡荡的病房里,就一张床上躺了小小的一个人,燕少榛坐在地上,握着白新羽的手,嘀嘀咕咕的像是在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可是他的声音太小了,简隋英听不见。

    他踉踉跄跄走过去,白新羽的脸色惨白,原本当兵之后被晒黑了皮肤现在苍白的不像话,嘴唇没有一点血色。

    全是白花花的颜色,病房是白的,床单被罩是白的,白新羽也是白的,那么小小的一个人,没有生气。

    原来白色一点都不显胖,简隋英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,他被这荒谬的想法逗得笑了一下,可惜笑得太难看,一点都不出类拔萃。

    “哥,你来了。”白新羽听的不大真切了,简隋英走进他都没发现。

   “你个二百五,人家打你,你不会躲吗?”简隋英颤抖着声音,半跪到地上,看着他那傻子弟弟的脸。

    “哥,我要是躲了,人家会说你没把我教好,我给你争光了,你别骂我。”白新羽尽力扯出个笑脸,他这次,也不算是给他哥丢脸了。

    以后别人看见他,不会再看自己像个营养不良的小豆丁,也会透过他的样子觉得,他哥哥真的很了不起,才把他教的这么好。

    “哥,我就要死了,你夸夸我好不好,我想听你夸夸我。”

    简隋英实在忍不住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还是掉下来了,落在了白新羽的手背上,过分的灼烫。

    “哥哥,不哭。”似乎是回光返照,白新羽的声音有力了一些。

    “哥,你以后,帮我照顾照顾我爸我妈,他们会很难过的吧,我不想让他那么难过。”

    “要是有人敢欺负你,你就去部队,找我的战友,他们会帮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,好,我都答应你,都答应你,你,你变得特别好,白新羽,特别好,不愧是我简隋英的弟弟,也那么出类拔萃。”简隋英喉头哽住,想说话说不出来,只能用气音喊出来,声音却也没多大。

    白新羽又转过头,对着燕少榛说“少榛,谢谢你把我背下山,我,不想再见俞风城了,你跟他说,我讨厌他,最讨厌他了。”

    白新羽一气说完,喘了口气,泪珠顺着眼角滑落,难受的厉害。

    “白新羽,你答应过我的,你看看这个,你跟我说过,以后我拿着这个,你会答应我一个要求,你活着白新羽,我要你活着。”

    简隋英从钱包里拿出来张两寸的照片,被塑封起来,保存的很好。

    有一年过年的时候,白新羽穿着红色的棉衣, 非缠着简隋英背他,简隋英无奈,只能俯身,一脸不情愿,他妈妈顺手拍下这张照片。

    白新羽笑得灿烂,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,照片洗出来以后,就央求着简隋英陪他去把照片塑封好,还在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
    小小的白新羽把这张照片郑重其事的递给简隋英,一脸正经的说“哥哥,这是我给你的奖券,以后我长大了,你拿着它兑奖,想要什么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简隋英一直觉得这些东西很幼稚,可真到了生离死别,他又开始相信了,也许呢,万一呢。

    “哥哥,奖券过期了,我也要过期了,对不起。”白新羽长舒了一口气,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彩蛋是迟来的俞风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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